在碰撞中彰显中华优秀传统文化
——陈良《中华群星碰撞时》评说
来源： 发布时间： 2025-12-18 作者： 明童 沈嘉达
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：“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，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，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。”知名学者、文史专家陈良的新著《中华群星碰撞时》（环球出版社2025年9月第1版，以下简称《碰撞》）摒弃了过去静止地梳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做法，紧紧扣住“碰撞”二字，努力彰显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丰富、隽永和深邃，为我们提供了切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新视角，展示了新的视域。
第一个层面是“人与人之间合作的、联合的社会关系”，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“碰撞”。《碰撞》一书所收录文章，都是从二人空间、三角世界等“关系”出发，探索人心密码和理性光辉——譬如《采薇之歌》叙写伯夷、叔齐不食周粟故事，《旗亭画壁》借助歌伎对王之涣、高适与王昌龄三人诗作的吟唱，在写出诗人不同秉性的同时，表达对“如今皇上不理朝政，宰相李林甫独揽大权，堵塞言路，任人唯亲”的时政的不满云云。在相互比照中凸显个性，在碰撞中彼此成就。李白之游侠豪放，杜甫之沉郁顿挫，“二人性格迥异，但惺惺相惜，展现出纯粹的人格魅力”，作为“双子星座”，李白在杜甫的映照下“更加李白”，反之亦然。《金陵释嫌》则通过苏轼与王安石这两位昔日政敌冰释前嫌，展示了另类人生——“即使斗争最激烈的时候，也是光明正大地就事论事，不搞人身攻击或往死里整，对方有难，不仅不落井下石，还会援手相救”，两位文人的本真出场，“闪耀着高远、恬淡、永恒的人性之光”。
正如本书作者在《后记·仰望星空》中所言，“所有碰撞或交集”，从“不同维度”彰显了历史意义和时代价值。本书作者陈良长期专注于文史研究，出版过《人间烟火》《透视腐败》《走出迷局——审视历史中的人性与制度》《党政干部廉鉴》《党政干部德鉴》等著作，对中国历史文化探幽察微，颇有研究。《碰撞》一书，并非平面展示中国历史文化，而是分门别类、登堂入室，对中国历史文化进行多个维度的论述。譬如，“墨子与鲁班的对决，警示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协调，不然人类就会遭殃”；“朱熹与陆氏兄弟的鹅湖之会，表明自由辩论才是思想进步的源头活水”；“龚自珍与魏源敏锐观察、梁启超与蔡锷捍卫共和，对黑暗腐朽的揭露与批判，对倒行逆施的抵制与斗争，生动诠释何为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”，如此等等，可见一斑。
第二个层面的碰撞是个体心灵与社会现实的碰撞。作为孤立的个体存在，历史上的风云人物一是要遭遇到理想与现实的纠结，二是自身心灵的煎熬。司马迁云：“《诗》三百篇，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。此人皆意有所郁结，不得通其道也，故述往事，思来者。”韩愈在《送孟东野序》亦云：“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……人之于言也亦然，有不得已者而后言。其歌也有思，其哭也有怀，凡出乎口而为声者，其皆有弗平者乎！”何谓“皆意有所郁结，不得通其道”？何谓“弗平”？对于孟子而言，他的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”的悲悯情怀，他的民贵君轻的治国主张和穷善达济的精神品格，在齐威王那里是不合时宜，在齐宣王那里抵不过君王的“好勇”“好货”和“好色”，于是，孟子只能在临死之前叹息“可惜当世无尧舜”，用如今的话说，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。而竹林七贤中的嵇康，是无比悲愤而吟诵出的《幽愤诗》，是在刑场上弹奏最后的《广陵散》……于是，孟子回到故乡，“每日看书、讲学，茶余饭后，与弟子闲谈，交流心得”，将自己的思想凝聚成《孟子》一书，为后世留下永恒的光芒，照亮漫漫长夜。嵇康，则以“《广陵散》于今绝矣”，给历史留下永远的绝响。
很大意义上说，个体心灵的碰撞更能体现碰撞的价值。显然，风云人物能够脱颖而出成为精神标高，仅仅归之为出身、教养、运气等是无法解释清楚的。从本质上说，是人的心灵（精神）高度决定了人的生命质量。《此心光明》中，王阳明命运多舛，其心不改，其志弥坚，“不停与自己、天地万物对话，叩问内心”，甚至让人打造一口石棺，自己躺入其中，不进食，不饮水，思考自己是否了悟宇宙万物，是否了悟生死，是否了悟道之真谛。如此执着于内心的结果就是，王阳明终于明白，心即理，理就在心中，“正心修身，致良知，做到知行合一”，就能达到至善的境界。没有心灵的碰撞，就没有王阳明的思想体系。
第三个层面的碰撞是群体的碰撞，并形成历史长河中永恒的交响。《碰撞》一书，从首阳山伯夷叔齐故事肇始，到蔡锷梁启超“双剑合璧”结束，凡21篇，贯穿整个中华五千年历史。在这里，有心灵的交会如《春秋对话》《巨匠对决》《焉知鱼乐》《鹅湖之会》《此心光明》，有人格的交锋如《采薇之歌》《千古绝响》《童心不泯》，亦有朋友、君臣之间的互相砥砺如《亡镜之痛》《双星闪耀》《金陵释嫌》《同频共振》《双剑合璧》等。于个体而言，本书所列，皆是孤独、超拔的“那一个”；于群体而言，正如该书后勒口所言“这些跨越千年的交集与碰撞”，“皆化作照亮历史星空的精神火炬，不断散发历久弥新的人文之光”。我们阅读《碰撞》，就是在检视历史肌理，在用心触摸历史人物的脉搏，在仰望煌煌五千年中华文明之群星闪烁。可以说，正是这不同维度的建构，这不同时空人物精神的弥散，让我们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感受更加深刻，更加坚定文化自信。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征程上，《碰撞》中的群星就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，照耀我们勇往直前之路。
